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容置喙，那个司机跟了他好多年，当然知道他的性格，见把他说不动，干脆将车子停在了路边。
沈卓然下了车，因为喝酒的关系，脚步还有些踉跄，但他不想让司机看出来又来唠叨，于是强忍着醉意，把自己装得再清醒不过了。
夜色如水，他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色了，自从慕木离开之后，他就非常迷恋这种夜晚。
凉得好像能浸进骨子里一样，让他清醒，又让他痛。
可是明明，他最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景了。越是清醒越是能让他记起慕木的死，和自己这些年来是怎么对待她的。
所以他才那么喜欢买醉，因为只要醉了就能让他逃避眼前的一切。但是他又控制不住地爱上了这样的夜，一半清醒一半痛，好像是自虐一眼。
仿佛只要这样，就能让他对慕木的愧疚少一点儿。
那天在航道看到的那个影子，这些天一直被沈卓然放在心上。他怀疑那是慕木的鬼魂，可是青天白日也会见到鬼吗？
身边的人都说，那是因为沈卓然太思念慕木，看到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影子便把那人认错了。
但是沈卓然知道不是的，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感觉，他不会认错的。可是慕木已经死了，他亲眼看到的，如何还能出现在航道上？
那就只能是，他见到了鬼吧。
路边还有小摊出着，沈卓然过去拿了一打啤酒，随手扔下一张钱，也不管这酒有多劣质，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。
偶有经过的行人见他一身西装神情寥落地坐在路边，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，沈卓然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样，依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他下车之前刚从一个饭局上面下来，在那里就喝了不少酒，这打啤酒没有喝完沈卓然就睡了过去。
托大爷大妈的福，现在路上见到晕倒的路人已经没有人敢去扶了，更被说沈卓然此刻还是一身酒气，这条路上也没有几个人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感到有人在搬他，那人力气很小，明显搬不动，刚刚把他上半身挪动，下半身就没办法了。
沈卓然迷迷蒙蒙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，那人头发长长的，黑夜当中，一张侧脸皎洁得好似此刻天上的月亮，无线静好。
“阿木......阿木......”他伸出手来想要拉住她，然而手刚刚伸出去，人就实在太疲倦，昏睡了过去。
慕木一把打掉他的手，嘟囔道，“都醉成这样了你还不安分呢。”她试着拖动了一下沈卓然，发现这人虽然看着瘦，但是着实不轻，尝试了几次，还是拖不动他，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“算了算了。”她拿掉身上的披肩，盖在了沈卓然身上，“你太重我也没办法。这披肩保暖，天气也不是很冷，你将就着盖吧。”
她安顿好沈卓然，这才转身离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