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不然你打我一顿吧,我皮糙肉厚不怕疼,只要你能消气。」
也许是哭累了,韩楚言终于不哭了。
我苦着脸。
「我知道我下手没轻没重,但你背后偷袭实在小人。]
[把你打哭了实在不好意思….….
他嗓音嘶哑:「我哭不是因为你!]
我听到了熟悉的咬牙声。
我:「那是?]
韩楚言面色惨白,「我是觉得自己太过弱小,太过不争气。」
「从前在韩家,眼睁睁看着全家被灭。」
「后来拜入剑宗,日夜不懈练剑去还是被吊打。」
看起来很需要人安慰的样子。
我娘说过。
世上最好的安慰不是干巴巴一句: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」
而是:「我比你更惨,你就知足吧!」
我娘总是很有道理。
于是我想了想。
把衣服扒了。
韩楚言见状,话都说不囫囵了。
[沈泽,你、你你..…]
他的眼中突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[你身上哪来那么多伤?」
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。
鉴于我的伤太多,我决定从头说。
「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,爹疼娘宠着长大,哪怕家中遭难也有人护着你逃出来。」
[我就不一样了,我亲娘被家里卖进青楼,我爹家中有妻有妾还去撩拨我娘。]
「撩拨也就算了,这狗东西还不给她赎身,还是楼里的姨姨凑钱还了我娘自由。」
我亲娘挺着大肚子千难万苦归家,家中只剩刻薄的哥嫂。
不成器的兄长用卖妹子的钱娶了媳妇,却嫌做了娼妓的妹妹丢脸。
不但将妹妹赶出家门,还抢走她身上所有的银钱。
我亲娘难产过世他连问都没问一句,还是收养我的那家人出钱买了副薄棺。
那家人否极泰来,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,日子有些不太富裕。
又赶上我那畜生舅父将我的身世嚷嚷得满村都知道。
几天后,我就因为偷钱和谋害弟弟的莫须有罪名被赶出去。
而我那舅父眉开眼笑迎我进家门。
那时我才知道,县里有大户人家出大价钱配冥婚。
这个畜生见钱眼开,卖了一次妹子不够还要卖第二次。
他打着收养我需要花销的幌子,去掘我亲娘的坟,拿我亲娘去配冥婚。
我怨我那亲娘轻信男人逆来顺受,可她拼了一条命将我生下来也是事实——哪怕是为了给她的情郎
留下一条血脉。
活着时受尽苦楚,我不想她死了也不得安宁。
入夜里,我一把火烧了我亲娘的棺材。
漫天火光里,我听见匆匆而来的老畜生哀号。
哀号自己跟那么一大笔银钱失之交臂。
「这个是我那畜生舅父用铁锹打的。]
但他也没捞着好,后来我把他一条腿弄瘸了。
[这道疤是跟野狗抢食留下的。」
野狗可凶了,后来被做成烤肉的时候也可香了。
[这个是我养父想卖我做小信,我反抗被他拿烧火棍烫的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