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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,反正是一个沙哑的男声,电话由于老旧,也没有来电显示。我没去理会,来到三楼供电房,推门进去,里面黑漆漆一片。打开灯,只见成千上百条电线交错在一起。我仔细观察了会儿,发现的确有两根电线被拔掉了,在靠近墙角处。我用了半小时将电路修好。
之后我下到一楼客厅,刚要坐下,一个人跑进来——是女大学生王茜。她没有理会我,急匆匆地上了楼。过了两分钟,楼上传来脚步声,很轻,像是要下楼,然而,脚步却在一楼与二楼的交汇处停下了,随后又上去了。我没在意。
快九点,客人们才从外面回来。最先回来的是陈俊生,他径直从我面前走过,对我视若无睹。我盯着他的背影,发现他的衣服湿了好大一块——莫非栽了跟头?
紧接着,谢凯陪同林老太回到旅馆。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,便叮嘱老太好好休息,把老太送上楼后,他去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,若无其事地耍着手机,仿佛为自己对这名尊贵的客人无微不至的关切颇为自得。
随后回来的是刘凯辉。他的头上落满了雪,白花花的,使其显出一番异样。他的鼻子冻得通红,“呼哧呼哧”地直喘粗气。
“——咋了,刘警官?”谢凯起身搭讪道。
刘凯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搓着手:“这天也太冷了,我真后悔这时候来!一下雪就只能待在屋里,出去遛一圈还冻个半死……”他不停地往手掌哈气, “来,抽根烟——”谢凯流露出一个在岱山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居民的优越感,递给对方一根烟。
刘凯辉接过烟,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。
最后回来的是宋先生和夫人。宋先生和他们礼节性地打了招呼。王丽洋提着一个饭盒,胸前的衣服上沾了一块红色的印迹,神情恍惚。夫妻俩随即上了楼。客厅只剩我们三人。
客厅重又回归冷清。我静静地坐着,兴致索然地注视着两个男人,香烟从他们的指间升起。
突然,楼上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,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寂寥的夜空。
“——怎么回事?!”刘凯辉警觉地站起身。
“楼上传来的!”我坚信比他们听得更清楚。
“赶紧上楼看看!”谢凯催促道。
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跑上楼,只见林老太瘫倒在房间门口。走廊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,一片惨白,宛如被吸干了血,毫无人色。
一种不祥的征兆浮现在我脑海里。
我想要扶她起来,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敞开的房间,却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住了,不知不觉直起身。
我敢保证——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画面:一个老人仰着靠在一张轮椅上,喉咙被割开,血浸湿了衣服,流了一地,黑乎乎的,眼看就要凝结了。他的眼珠子睁得老大,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——他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将临死前的恐惧封存下来,使发现他的人魂飞魄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