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我冷静下来，谢凌鸿已经睡下了，但没有合眼，好像有心事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他——问又感觉自己太鲁莽讨人嫌，不问又实在有些心痒难耐。最后还是乖乖闭嘴也躺下了。
“我动你，是因为你的手臂伸太长了。”他没有看我，低低地说。
我知道我知道，从前夕照早上来叫我起床的时候经常嫌弃我睡相很烂，标准大字型，像在床上拉弓射箭。主要是我忘记了晚上还会有另一个人来睡觉，略微放纵。
他说完这些之后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我知道他在想的可能不是刚刚的尴尬。看他在冥想，我抓紧机会近距离看他。他的眉眼很漂亮，睫毛很细很密。奈何我脑袋里没有更多高级词语来形容，再次硬生生挤出一个词，大概就是，丰神俊朗。
给人一种感觉就是，这样的人即使是忧心忡忡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往国家大事那边想。
我问道：“你听说过九雁这个人吗？”
他把头转向我，顿了一会道：“我的乳名。”
我顿时天打五雷轰。
“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姐妹都这么叫我，你也可以。”他好像有点疑惑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。
我很惊讶，是受宠若惊的那种惊讶和对话本内容的惊讶，合着写这话本的姐妹压根也就是写的谢凌鸿本人啊。可能因为那个姐妹不了解他甚至可能没有见过他，她笔下的九雁跟谢凌鸿除了都是男的就没什么共同点。
我本来准备睡的，这么一想又睡不着了，满脑子回忆话本的情节。
一切都很平常，是我没想到的。我突然有点想家了，虽然在宫里头没什么存在感，但是有我的母后，有大皇兄，甚至杏帘那个讨人厌的国师。我的鼻子有点酸酸的，心里想着幸好还有夕照呢。
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臂挨上我，我莫名其妙，这张床应该不至于让两个人肉贴肉啊。我看向他，他也在垂眼看我，没有说话。
我心里噢了一声，不由得十分感动，就真的抱住了他的手臂，把头挨在上边一边流泪一边闭眼睡觉了。我有点后悔把他的衣服打湿了，这样真的显得我很没品欸。他的手臂有点肌肉，抱着很舒服，我甚至想抬头大叫一声娘。
就这样，话本被我完完全全抛到脑后了，我满心满脑在想家。然后我流着泪睡着了。
于是一觉睡到大天光。醒来时我已经把手臂放开了。谢凌鸿还在睁着眼睛望天，不知道是醒得早还是压根没睡。我贤妻良母地帮他捏捏手臂，顺便说了一大串对不住。
又看了他半晌。他好像没有昨天晚上心事那么重了。
感觉他好像没有要起床的意思，我看看窗外，确实已经日上三竿了，这么晚才醒不愧是我。
“醒了就起床吧，母亲在会客厅候着等我们俩呢。”
“啊？什么时候？”
“她很早就进来过了，叫我不要打扰你睡觉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