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浅随意一支珠钗便能让她半年衣食无忧,可她却从没有抱怨不满,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感激,对稍有流露的善意就能满心欢喜。
比之自幼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任性张扬的云清浅,那个女娘既不贪心也易知足,哪怕后来知道她母亲只是外室,陆执年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,反倒越发心疼她处境不易。
陆执年眉心染上一抹怜惜:“她可还好?”
“好什么,都快被折磨死了。”
谢寅说话时格外心疼:“我听说云家那边为了讨好清浅,还打算将兰儿送出京城,她一个柔弱女子本就失了父母,若再离开族中庇护,往后该怎么生活?”
陆执年闻言就冷了眼,云家居然要将人送走。
是清浅要求的?
她怎么这么任性不懂事,将人送走于她有什么好?
谢寅想起云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心疼:“少徵,清浅最听你的话,你劝劝她,兰儿什么都不跟她争,让她宽容些,给兰儿一条活路。”
陆执年皱眉:“我会找机会与她说。”
谢寅是来给陆家送帖子的,与陆执年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离开去下一家,等人走后陆执年就眉心轻锁。
“郎君,您不会真听谢世子的话,替云大娘子出头吧?”
松墨有些忧心:“云小娘子最介意的就是您与旁的女子亲近,先前为着云大娘子已经闹出好些事来,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低头跟云家修好,您若此时跟她提云大娘子的事,怕会惹恼了她。”
“若不然先哄哄小娘子,待她回了云家之后再提别的。”
见陆执年皱眉,松墨低声道:
“皇后娘娘已是不喜这段时日喧闹,而且郎主那边也被裴督主逼得节节退让,四殿下很是不满陆家,若不能哄的云小娘子回心转意,那裴督主那头……”
陆执年想起皇后托人带来的口信,脸色沉郁下来。
眼下最要紧的是裴砚那阉人。
清浅好哄,只要她回了云家,云姝兰的事可以慢慢劝她。
陆执年想起上次云清浅将他随意送去的东西扔出来的事情,想着她不过嫌弃他不用心,如今既然愿意服软,那他便也给她些台阶。
他让松墨准备纸笔,研墨之后,照着记忆里小姑娘的模样亲手画了一幅小像。
“把这送去积云巷。”
松墨顿时笑起来:“郎君画的这般好,云小娘子见了肯定欢喜。”
陆家的人进了积云巷大门,虽未见到云清浅,那画像却是送了进去,陆家下人满是欢喜回去复命,却丝毫不见里间云清浅看也没看那画卷,直接便让花芜寻了个地方,随意将其收了起来。
花芜捧着那画小声道:“女郎,您不看看?”
“有什么好看的,左不过就是随意哄我的玩意。”
陆执年惯来高傲,高傲到觉得他随便用点儿心思,她就能奉若甘泉,满心欢喜。
他恐怕还在自得她不过短短数日就忍耐不住,低头服软像是以前那样竭力讨好他,才随手施舍一份自以为是的“奖赏”,却从未曾想过身为未婚夫,她受伤半月他从不曾露面岂合人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