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驾、驾……”吆喝声雄浑的传来,一批十余人的马队在风中急驰而过,样子看起来很是匆忙。伴着蟋萃虫鸣,清脆的蹄声荡漾在山间。领头是两名鹰扬卫的斥候,后面跟随着京兆府的紫衣捕快和大理寺的探官。横刀与马鞍相互碰撞,发出低沉的嗒嗒幽唱。一道边际的红光沿着天空迅速窜入云朵,由黑变红,又由红变黑,直直的往马队铺将过来,带着一丝不详的黑气,席卷山头,预示着什么不吉之兆。
几日前刚下过场大雨,马队呼啸而去,扬起阵阵烟尘,并未注意山道一边,押解囚人的便衣公差。
公差一共五人,为首的叫裴东来,与四人不同的是,裴东来并非普通差役衙捕,而是身居高职的大理寺少卿。尽管未着官衣,只是一袭黑袍,腰间一把横刀,依旧隐藏不了他无形的霸气。年幼时因被血蝙蝠叮咬,寒毒上身,致使全身像沾满了绒雪,毛发与身体通体惨白。入职大理寺后因其破案如神,武功高卓又有一个新的名字,白面鬼探裴东来。
此次便是奉命前往长安缉凶,与当地捕快将囚犯押回大理寺受审。
“裴少卿,您看这些都是什么人。”一名捕快指着疾驰而过的马队问道。
裴东来并未回话,只是注视着远去的缇骑喃喃自语:“大事不妙。”紧接着心里默念:“鹰扬卫与大理寺同时出动,京兆府的捕快都被调了过来,洛阳城看来是出大事!”裴东来用手攥紧腰间的横刀,脸色更加惨白,连同惨白的头发,惨白的眉毛,尽管夕阳照在他的脸上,可整个脸面看上去就像银子丢在了面粉之中。
“从我们进入京畿道算起,这是第几批骑兵了!”裴东来问道。
“回大人,应该是第五批了,每队十余人左右。”
“十余人?”裴东来在心里默算后道:“那就是出去五十余人的侦骑了!”
“回大人,应是如此,我们要不要找人问问?”
裴东来年少入职高位,官僚气十足,一听到手下人磨叽,脸色瞬间凶恶起来,指着身负重型加锁的囚犯,问道:“尔等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,就算是天大的事,也没有比得过将此贼人送至大理台!”
问话的捕快一听,心说不妙,急忙收住嘴,诺诺切切回道:“少卿所言极是,前面就是城门,我们现在进城,凭脚力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到。”
裴东来轻哼一声,再没人敢多言。五人押解着囚犯,快而不语,急赶脚步,沿路上不断有府军和捕快经过,也来不及打听,一路疾驰。未到一更,几人便到达了神都洛阳的大理寺司台衙门。
这时的天空早已暗淡,头顶的霞光消失得只剩下星星点点照在坊外用字篆书写的“大理寺”高墙之上格外璀璨。占地几百余亩的大理寺司台就坐落于皇城之外的朱雀街,远远望去气势恢宏的四面高墙将这座法典之“城”与世俗街区隔开,坊外一堵高墙又被四通八达的街道环绕,让人只觉得是“远离司法外,近系律法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