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做完这一切随即从身后抽出一柄桃木剑,急急的念着咒语。此时日头已经西沉,天边的残阳似血。
他一边念着口诀,一边将符纸贴在女尸的身体上。那符纸虽然只是黄纸,但是一贴在女尸身上就如同粘住一样,风吹不落雨打不脱。
紧接着,那胖师傅左手握住桃木剑,右手伸进棺材上的米碗里,尾指食指和拇指上分别点上了三点朱砂,无名指和中指并拢,掐了个诀。与此同时,师傅左手持剑穿过一张黄纸,那黄纸在后面的三炷香上一扫,那本静静燃烧着的三炷香火光陡然一盛,也就在此时,胖师傅的右手掐的那个诀在火光上兜了一圈儿,压在了那女尸的脸上。
他的拇指和尾指按在女尸眼睛上,大拇指则压在了她的人中穴上。那胖师傅用力极大,隔着这么远,白一生都能明显的听到那女尸的尸身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。
紧接着,另一位走脚师傅将一个茅草扎成的罩子罩在了她的脸上。到了这一步,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,此时天也已经彻底黑了,胖师傅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阴锣来,当朗朗敲了一声,朗声喝到:“此处非尔安身立命之所,尔今枉死实堪悲悼。故乡父母依闾企望,娇妻幼子盼尔回乡。尔魄尔魂勿须彷徨。急急如律令!”
此番吟唱,一来是唤那女尸的魂魄归来,二来是惊醒他人,此处有尸要赶,大人小孩儿的都快躲到家里去,冲撞了就不好了。三番阴锣响过,胖师傅已经迈开步子一边喝着:“阴人上路,阳人回避。”一边向前去了。
眼见那胖瘦两位师傅要将那女尸赶走,白一生心中微微有些不舍。他自幼便对赶尸这事儿极其有兴趣,今遭好不容易见一次,恨不得一路跟着那两个师傅才好。但白一生也知道依着爹娘的性子,自己若不回去肯定是要挨顿臭骂,只得悻悻的往回走。
走了两步,白一生还有些不舍,便往回瞅了一眼。
不知为何,白一生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那女尸带着的茅草帽子上。那帽子扎成个筒形,本能将女尸的头彻底遮住,但在女尸眼睛那里却偏偏茅草稀疏。透过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茅草,白一生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对乌绿色的眸子。
那双眼睛的瞳孔已经涣散了,整个眼球浑浊不堪如同荒废已久生满青苔的井一样,浓重的绿色显得很是诡异。
咦?赶尸的时候它们都是睁着眼睛的么?白一生心里嘀咕。紧接着,那女尸又在走脚师傅的催动下往前蹦了一步。就在此时,白一生突然感觉脊背发凉,仿佛整个身体的热量一瞬间都被抽离了一般。因为他看到那女尸是朝前蹦去的,但是它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身后的白一生。
人死而僵,女尸的头又怎么可能转个一百八十度往后看?发现不对劲儿的一刹那白一生就暗叫不好,急忙想要转身离开,但已经来不及。他的整个身体如同石塑一般定在了那里,想动动不了,想喊也喊不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