挺直腰背,苍老的骨头发出迟钝的咔哒声,她随着众人行礼,只余光里不由瞥看。
云休厌今日仍黑衣,不过这一身与二日的都不同,是深有蟒纹,纹也极深,隐在制式谨然的袍里,莫名的危险,但这制式又较先前繁复,很延续了他在云家时的风格,看起来矜贵得很。
他提步上车,从府门到车边,从头到尾没分她半个眼角。
晚晚可不觉得他是不知驾车的是她,只当他不愿看见她,到底有些泄气,昨夜里,果然是她过分了。
石兰在一旁示意,晚晚眼神询问,没有旁人了吗?
——没有,你可以驾车了。
啊这,往哪儿去啊?
可惜石兰面瘫脸不给她回答,晚晚举起马鞭,试探的甩下,这一鞭甩下,两匹马嗒嗒跑起,沿着大道,却不用她指挥带路般,她心里一松,总算知道为什么敢让她新手上岗了。
原来是自动驾驶。
就是不知道这往哪里去,云休厌用她当车夫……
总不会……带到城外埋尸?
注意力不由就往身后车厢飘去——
车厢安静,她看不到他,也不敢开口搭话,只想到昨晚就心里发虚,这会看着马车往城外方向去,又不由想到矿场。
啊,矿场,对了,她还欠陈折芳一个人情呢……
想起这茬来,此时也只能暗先记下,在云休厌面前她是不敢提了,现在只能看能不能到石兰跟前的时候再提一二。
马车行过城中,城中魔修们纷纷让路,大家不认得这赶车老头,却都认得城主府的马车,不论车里是谁,他们都尊着避让,也是这般,晚晚隐约就听到几耳朵:
“传开了吧,都一两天了……”
“啧,早说有细作,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……”
“……大消息呢,都只传得震惊,咱们可是亲眼所见……”
“可不,妖女头掉的时候,可正滚我面前呢!那铡刀……”
晚晚听着听着,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了,这……
她怎么听着……
好像,似乎,大概,是说她?
妖女,头掉,铡刀?!
这三个词提取出来——这是在说她被铡头?!
后颈一凉,她还活着好吧!
哪来的谣言咒她?
但一直到城外,都听到这议论纷纷,她整个人都不大好,就在不落城中,云休厌坐镇,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散播这谣言,除非是……散播谣言的人,就是他。
后知后觉,她摸摸脸上的面具,不会吧……
她现在在江湖上成了去世人士了?怪不得,怪不得要这面具戴脸上,就是不知这人放这谣言……不会觉得谣言早晚成真……
这一路,忐忑不能,也不敢想着搭话缓和一下的事了,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,马车自动驾驶,直到停下,车厢里的人始终没理她一句。
她小小吐出口气,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。
马车停下,正停在一处别院,说是院,依山而建,上有“野泽”二字,山气泽气,碧山映翠中,别有一番情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