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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,天才蒙蒙亮,父子俩各揣了两个硬梆梆的窝窝头,匆匆上山了。田有义带着爹熟门熟路地往下套的地方走去。
第一个没有套住,第二个套住了一只雄山鸡,正在坑里咕咕地叫着。田有义下去把山鸡的两脚用草绳绑上,穿到他爹的扁担上。心里盘算着一只山鸡能换多少钱,二百文?三百文?
乡里人不懂打猎,这山高林密的,野兽不少,后面的套子分别套了一只山鸡和一只半大的麂子,还有一只被夹死的野兔。
那年月,羊是最上等的肉食,牛肉次之,猪肉是下等人吃的,原因当然是膻味太重。野味非常受欢迎,特别是麂子,肉质鲜美无比,哪怕切成丝拿点咸菜一炒,都是上得了席面的好菜。麂子皮也是好货,专门有人收的。
不过麂子灵活,跑得快,不是下套不容易抓住。这么大片山,估计数量可观。
来到最后一只套子前,田永仁惊住了,这里居然套住了一只成年的麂子,仔细一看,还是带崽的母麂子。
那家伙躺在土坑里,高高隆起的肚皮一上一下地起伏着,眼神哀怨地盯着田永仁,盯得他心头一酸。
他一把拉住往下跳的儿子:“有义啊,爹和你商量一下,今天这些拿到镇上也能换点钱了,看这个也没受伤,要不咱放了吧,畜牲也有灵性的。趁这两天天气不错,咱多跑几趟,你辛苦一点成不?”
“成,听爹的。”田有义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声,跳下坑里,解开了套子。这个套子是用竹木做成的,杀伤力不强,如果是成年的麂子,不怕伤了脚骨,有可能挣脱得了,这个麂子估摸着怕伤了肚子里的崽,所以老实地躺着,也没有伤到筋骨。
田有义抱着它的后腿,小心地把它送到了地上,麂子见自由了,一阵风地跑了。
看着爹脸上的笑容,田有义感到不可思义:“这大家伙少说能卖个一两银子,可以换多少米面啊,爹是傻了吧 。”
“有义啊,爹知道你舍不得,爹也说不上啥大道理。虽是畜牲,也是有感情的。人啊,做事得有个分寸,老辈人说不要赶尽杀绝,做事留一线,总归是没有错的。看着你和大伯都平安了,也是老天爷看顾咱们呢,就当积德了,今天能抓到这些,爹心里满足着的呢。”
田有义点点头,心里想着这就是古早人的慈悲心吧。这些土坑有了野兽的气息,都不能用了,父子俩把旁边的土推回去填上,防止进山的人误掉坑里。套子用树叶子擦了擦,等下找另外地方下套。
哪怕放走了个大家伙,田有义盘算着买点粮食改善一下伙食还是不成问题的。今天的收获也让田有义肯定了自己的眼光,眼下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,只能找不花钱的营生先对付着。
下套子得看野兽出没的踪迹,田有义在前面找路,他爹在后面的树上做记号,经过昨天的磨合,这会儿父子俩配合得十分默契。走着走着,草越发茂密,不知不觉,六个套子下完,人已经爬上半山腰的一个小山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