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了一天的车,秦从林也有些乏了,便告别了同学,往回走。站在自家的院墙外,他有些犹豫,是拍门进去还是翻墙进去呢?墙倒是不高,凭他矫健的身手翻越进去不是难事,只是前些天下过雨,桔子树下的地很泥泞,肯定会把鞋弄脏;拍门倒是简单,但是以他的经验,开门的一定是母亲,母亲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敏,几米开外都能闻到一丝酒味,母亲不喜欢孩子们喝酒,一定会唠唠叨叨念半天,常常为了一件极普普通通的小事说上半天,他受不了这个。
他思忖着进门的方法,突然感到一阵尿急,啤酒喝太多了。他看了看天,天空只有一轮半月;他又四周张望了一下,夜深了,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,于是他往边上移了几步,就在院墙下解决起来。水放到一半,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,他吓了一跳,差点尿到裤子上。他有些恼怒了,转过头,朦胧的月光下,一道瘦长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,不用细瞅他也能分辨得出,这是弟弟秦人杰。他的怒气马上就消了,回过头继续专注完成对墙脚下野草的浇灌。
“二哥,就差几步路到家,你也坚持不了吗?”秦人杰很是纳闷哥哥的举动,好奇地问道。
秦从林当然不屑于跟弟弟解释原因,他坚持尿完,拉上裤链,然后转过身,伸出右手抓住弟弟的小臂,亲热地说:“老弟,这么晚才下课,辛苦你了。”
“二哥,你没洗手呢。”弟弟挣脱哥哥的手,有些嫌弃地说。
“老弟,你好像又拔高了,比老哥都高了,记得半年前你还矮我半个头呢。”哥哥说着又要去勾搭弟弟的肩膀。
“二哥,你说话别这么夸张好吗,寒假我也就比你矮不到两公分。”弟弟敏捷地闪开了,掏出钥匙要去开大门。
就在这时,院门上那盏昏黄的白炽灯突然亮了,门吱地一声自动打开了,母亲出现在大门口。做母亲的大概都有一种特殊的功能,外面孩子们一丁点风吹草动,她们都能敏锐的感觉到。
“儿子,你回来了。”母亲满面笑容地说,说着就要去帮走在前面的小儿子卸下沉重的书包。
秦人杰轻轻推开母亲,也不言声,径直朝屋里走去。母亲跟在小儿子身后,嘘寒问暖般关心个不停,完全将后面另外一个儿子置之度外了。
秦人杰瘦如风,走路脚底也生风,母亲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跟上儿子的步伐。秦从林不慌不忙落在后面,既然母亲对他熟视无睹,既然不被母亲待见,那么还不如跟他们母子俩保持距离,省得看清母亲对待弟弟那一副极尽献媚的嘴脸。
秦人杰穿过客厅,直接进了书房。书房是跟客厅并排朝南的大房间,阳光充足干燥温暖,原本是父母的卧室,自打五年前大儿子进入高三紧张备考后,为了给孩子营造更好的学习空间,老两口毅然而然搬到朝北潮湿阴冷的小房间去住了,此后此房间便一直被儿子们霸占了,铁打的书房流水的孩子们,大儿子入住一年考上大学走了,主人马上换成二儿子,二儿子进驻一年发扬光大考上重点大学,这里俨然成了福地,所以尽管小儿子那时还没有上高中,父母也迫不及待把接力棒交到他手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