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家的院子外面,十来个人或远或近的蹲在墙根,有的抽着烟,有的不断跺着脚,嘴里骂骂咧咧的,时不时的冲林家院子墙上吐口唾沫,转眼就化成冰坨。
林东升瞥了一眼,砖墙上用黑炭或者红油漆,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诅咒。
“欠债还钱!”
“黑心厂长!”
“不还钱死全家!”
一句句恶毒的诅咒,把原本高大漂亮的院墙,涂抹的如同一幅混乱的油画,书写着人心凉薄。
林东升眼睛里,有一抹暗沉。
死全家吗?
是啊,就从今天开始,父亲锒铛入狱,在大牢里挣扎了三年,熬不住去世了。
母亲捡着烂菜叶,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养活他们兄妹俩,每隔十天半月就被债主逼上门,两年后的冬天,倒在雪地里,再也没爬起来。
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,苦苦挣扎了三年,最后没了办法,17岁的妹妹嫁给了镇上的混混,靠着混混的名头,勉强让那些债主消停了一些,可却终日生活在那个混蛋的家暴下,20岁的时候怀了孩子,都快要临产了,却被那混蛋喝醉酒一顿毒打,一尸两命。
1992年2月,到1998年的7月,那是林东升上辈子几十年的人生里,最黑暗的时光。
最终,以林东升拎着一把剔骨刀,捅死了打死妹妹的那个混蛋,扔进了洪水里,远走他乡而告终。
此后20年,林东升摸爬滚打,在南方站稳了脚跟,隐姓埋名,结婚生子,身边却没人知道,林东升的心里,到底有一条多大的伤疤。
而现在,上天给了他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。
上一次,他只是个17岁的少年,稚嫩的肩膀扛不起塌下来的天。
可这次,一切都将不同!
林东升突然咧嘴一笑。
他一把抓住破烂的院门上,一块断裂的门框,攥在手里,尖锐的木茬冲外,一声狞笑。
“比狠?那就试试!”
守在林家门口的债主们已经一拥而上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可林东升话音刚落,就已经一脚就踹了出去!
凑的最近的那个债主被这一脚闷在胸口,仰头就撞到了后面几个人的人堆里。
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,一道人影旋风一般冲了出去,一脚踩在了那债主的脸上,紧接着探出手,抓住另一个刚被撞的踉跄不稳的债主,一只手臂锁住喉咙,另一只手上的木棍尖端,猛地向他脸上戳了过去!
这一连串动作,又快又狠,谁都没反应过来。
等其他债主看过来的时候,心里都是一抽。
那扯下来的一尺长的木头门框上,带着尖锐的断茬,这要是戳在脸上,还不一戳一个洞?
不过好在,那断茬终究还是停在了债主的眼睛前,只差不到一寸!
“哥!”
院子里,传来了一声惊呼。
这一声哥,只存在于林东升的记忆里,二十多年都没听到过了。
既然上天已经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,那他该做的,并不是发泄前世的怨念,而是让那一切都不再发生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