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残缺两句诗,纵有再多,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心绪诉说完整?
韩冥不舍,小白不感觉,韩笑不愿走,但他更希望离开,这是矛盾的心理,但在他心中这一切很正常。
“走了,我会帮你一起报仇。”
韩笑的眼眸中一丝坚决悄悄浮起,果敢,坚定,甚至可怕。小刀再起,轻轻划过,割破了清晨雪,斩断过往忆。
“今日离,挥刀别过往,水犹寒,不报血仇终不还。”
韩笑后退几步,低下头,最终似乎狠了心,右手翻出奋力将小刀掷出,钉在门上,留下浅浅一道划痕。
但刀终于似呜咽着在柴扉上颤抖,在风雪里哭诉。
他顿了顿,最终翻身爬上小白的高背,向韩冥的方向追去,留下一串泪花在风中飘舞。
柴扉上,在那刀柄颤抖的地方,悠悠地冒起一缕黑烟。
烟雾渐渐地越来越浓,忽然间冒出一团小小的火苗,在风雪里颤栗,却永远不愿熄灭。
终于越烧越旺,在那一瞬间,小小的火苗骤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,瞬间爆裂,瞬间升腾,燃烧地可怕。
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红,而是有了太阳的光辉,犹如上古巨兽,它张开大口,又闭上。
小小的柴屋,瞬间变黑,变成灰蒙蒙的炭屑,风吹过,如摧枯拉朽般,把它狠狠击倒,留下一地碎屑。
韩笑静静地坐在小白背上,却想了许多。
十三年前,他被小白驼在背上,从灭门的家中逃出,十三年后,他骑在小白背上,背对着自己十三年间的家,远走高飞。
清晨才刚刚开始,千隐州也刚刚醒来,镇上的一切才悄悄地从一夜的迷梦与迷蒙里回过了神。
紫侯府家丁披着厚厚的皮草,跟着官差四处张贴告示。
但这一切似乎都与小镇无关,官差草草贴完警示,又匆匆离开。
姚铁匠起得早,打铁声砰砰地响彻整个小镇,正如壁上悬着的明晃晃的刀枪斧戟,冰冷的光照射着整个小镇。
但就连炉子里嗤嗤的炉火也显得清清冷冷。
他看着窗外,心念着那个每月定时来铁匠铺给剑加重的背着冰冷长剑的少年,感觉打铁都不得劲了。
铁锤重重落下,硬生生地将一块粗钢横中打断。
他是个从不打失手的铁匠。
萧琴师睁开眼睛,静静地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大街。
同样的,想到再也不会有一个满头银发,眼眸尽银白的孱弱小鬼背着沉重的木琴轻轻地叩开屋门来跟他学琴。
儒雅的脸庞眉头忽然蹙起,双手沉重地压在了琴上,迸出一阵不悦耳的噪声。
他是个从不弹错音的琴师。
樊屠户也很不开心,因为今天早晨他没有看见那只一大早就来要骨头的吃货。
几年前那匹黑狼走了,如今心想着以后再难看见那只如雪一般的大白狗痴痴地啃着大骨头,心里好是难受。
刀下一颤,一块上等牛骨却被斫成了碎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