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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问香,对不起,我不能... 我不能娶你...」
他又在说对不起,好讨厌,他总是在跟我说对不起。
不过,六年前,他倒没有这般慌张。
那时,他刚刚伤愈,被国公爷追的满院子跑,嘴里大叫着「我就是不愿娶这个病秧子,就是不娶,打死也不娶!」
现在,他说他不能娶我。
我也是没奈何,谁叫我是个病秧子?平日里多走几步路都要喘,一天到晚只能安安静静的坐着,绣花下棋看书,安静得像个死人。
不过,他说的是「不能娶我」,不是「不愿娶我」。
我仔细咂摸了一下两句话的区别,内心生出些许欢喜。
我觉得事情完全还有转机。
「周定辰,国公府现在的情况,你娶我真的一笔赚钱的买卖。」
国公爷是家里的独苗,膝下也只有周定辰一个孩子。因此,经此横祸,偌大的国公府便剩下他和老太君这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了。
且世上本来锦上添花者众多,雪中送炭者寥寥。国公府经此一难,早已门前冷落鞍马稀,亲朋旧交都断了来往。即使敦厚如我阿爹,国公爷当年还替他挡过一刀。据说那一刀当胸劈了过来,若再偏差分毫,便无生还可能。
阿爹当时感动得稀里哗啦,恨不得结草衔环,肝脑涂地。
国公爷倒是哈哈一笑,毫不在意。后来便有了我和周定辰的这份婚约。
但那日,周定辰来退婚时,阿爹的眉梢分明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。
国公爷对他情深义重,他自是干不出那落井下石的事。
但若周定辰主动提出来,他自然也乐意顺水推舟。
周定辰终于转头看向我,苍白的脸上浮现微微的怒色,双目含悲,眼尾发红,但目光澄澈坚定。
「香香,婚姻不是儿戏,我也从未想过拿婚姻当生意。」
他喊我「香香」,他又喊我「香香」,像儿时那样,温暖缱绻。
冬日的风突然就刮了起来。我这样纸糊的人,又是一阵剧烈地咳。
周定辰慌张解下披风,将我团团裹了起来,「外面风大,你随我进屋。」
我刚一站起来,脚下便是一阵趔趄,站立不稳。
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,「我... 我脚麻了...」
周定辰略微一愣,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便轻轻背起我,进了屋子。
我记得九岁之前,我便是这般长在他的背上。
如今,他的背宽厚又温暖。
「香香,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,你可以有更好的归宿。」
可以有吗?我心头有些悲凉。
阿姊曾说男人平生三大乐事:升官发财死老婆。你这天生病恹恹的身体,实在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。
那时周定辰刚闹过退婚,我心神恍惚,大病了一场。阿姊这话原是安慰我不愁嫁,想让我放宽心。
岂料,她话一出口,阿爹、二娘齐齐上阵把她一顿敲打,打完之后还余怒未消,又罚她去祠堂跪了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