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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那二位知道梅景行出身不凡,见这情形也就明白这女子也并非平常之人,自然也就刮目高看了几分。
这等目光苏芪是再熟悉不过的,她风光的那些年看过太多,她在这目光中施施然坐到那把空椅子上,自怀中拿出一个玉雕四爪蟒佩,放在桌子中间。
这玉蟒是当年陈恪当太子的时候赠与苏芪以作信物的,现如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,九五之尊,而这玉佩苏芪一直随身携带,两人故人之谊她也始终难以释怀。
那一日,苏芪与这三位少年交谈良久,那是她自敬德王爷死后三年多来首次向旁人表明自己的身份,她也不在乎如此是否会招来祸患,反正她的时日也不多了。
几人分离之时,她将那玉蟒交予苏捷手中,轻拍他的肩膀,道:“深宫高墙进入不易,但皇上今年七月初会来杭城,在城西苏苑小住几日,想必今年也不会例外,届时你可携此信物前往,他见此自会为你安排差事。”
说罢她眼帘低垂,柳眉轻蹙,面色哀伤得如同江南梅雨,随时能滴出眼泪。
正当几人不解之时,她忽的一声长叹,沉吟道:“他始终是个明君,最喜你这种不喜朝堂谋术之人,你又是不世之材,他定会加以重用。”
苏芪说完便向几位作揖道别,招呼德訾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夫人。”梅景行忽然叫住她,略带迟疑地问道:“敬德亲王,他当真死了吗?”
苏芪轻轻回眸,眉眼间尽显柔弱,“他,许是真死了,我许是也死了。”
说完她轻拂衣袖,和德訾一同走入人群,渐渐消失于人海之中,空留那三位少年在原地对她的话思索不停。
江南气候和暖舒适,即使腊月依然山青水绿,西湖美景更是别有一番情趣。
苏芪与德訾并肩站立于小舟之上,德訾始终想不明白苏芪刚刚对梅景行三人所说的话,忍到此时终于忍无可忍地询问道:“夫人,您刚刚的话究竟是何意思?”
闻此言,苏芪轻勾嘴角,笑得绝望而惨然,就连面色好像也比平时惨白了一些。
她转过身来,十分郑重地对着德訾缓缓说道:“德訾,你伴我左右已经够久了,也该寻一女子安稳度日了。”
此事两年前苏芪曾提过一次,当时德訾态度强硬表示要替王爷照顾夫人,所以此后这段时间苏芪就没有再提过,此时再次提起,德訾不由得皱眉,立即便想拒绝。
可还不等他开口,苏芪忽然眉头紧蹙,接着弯下腰一阵猛咳,一头向水里栽去。
“夫人!”德訾惊呼一声,伸手一把把苏芪捞了回来,可苏芪此时已经意识模糊,瘫倒在德訾怀里,嘴唇缓缓张合着,可惜实在难以听出她所言为何。
未几,苏芪埋香于此。
椒兰夫人的美名仍流传于市井之中,其事迹皆记于青史之上,齐灭之后仍有百姓于七月前往苏苑拜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