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亥破天荒地命人搬来一面尚沾染着战场痕迹的战鼓,那大鼓之上俨然有流箭射穿的印痕,有刀剑砍过的刀痕,胡亥便示意将那面大鼓放在大殿正中间,在景扶桑拔剑出鞘的时候开始擂鼓,一时鼓点细碎,鼓声切切如急雨。
“九婶出身将门,景家族长也曾是一名猛将,九叔当年的一套剑法精纱绝伦,便是景家大将军授予的,只可惜,景大将军战亡,景家便落败了,”子婴微微偏过头来,与姜玉姬解释着。
随着胡亥鼓声的雷动,景扶桑已是执了长剑,长剑上下翻飞着,一时让人眼花缭乱,一时却又生生顿下,每一剑所到之处,空气似乎都被长剑的剑芒生生划开,铮然的细响久久回荡在整个大殿的上空,回音虚无而缥缈。
“景家剑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快,快得让人无法看清楚它的招式,往往在眼花缭乱之间,或攻或防的招式便乱了……”子婴的话尚不曾说完,大殿之上便在瞬间混乱成一团。
谁也不曾看清楚景扶桑何时出的手,明明她的长剑尚在离胡亥数丈远的距离,可一眨眼间,那柄长剑便如同流星一般地刺向了一心一意低头擂鼓的胡亥,而胡亥却也是极为迅速地用手中的鼓捶一挡,那坚硬如铁的铁木战鼓捶,便生生被利剑斩断成了两截。
一切,不过是电光火石间。
一众嫔妃受了惊吓,猛然间醒悟了过来,瞬间便乱作一团,尖叫着往大殿的侧门奔去,可随着尖叫声而出现的,却是从各个侧门破门而入的宫中侍卫,手中的青铜矛戟闪着幽蓝的光芒。
景扶桑不过是瞬间的一环视,手中的长剑一滞,便被胡亥一个旋身探手便夺了过去,那锋利的剑刃,便直直调转了方向,横亘在了景扶桑的脖颈前。
胡亥已是被激怒了,声音已然因怒意带着微微的颤抖,手中的另一枝鼓捶也被他重重地扔在了战鼓之上,轰然一声厉响,“景扶桑,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?为什么?为什么!”
“胡亥,你不配为君,当年你被山外野狼叼去,是你九哥冒死救的你,那时你才六岁,而你九哥也才刚刚十二岁而已,一个人单枪匹马,与那孤狼奋战整整一晚,才将你从狼窝里救了出来,让你活到了现在,可他却留下了一身的伤。可你最终对他做了什么,你对所有的兄弟姐妹们做了什么?”
“住嘴!”胡亥猛然一声怒吼。
“怎么,你怕了?胡亥,你手上沾了太多亲人的鲜血,你根本不配坐拥这大秦的万里江山,你不配,总有一天,你会得到报应的,老天爷会让你血债血还!”景扶桑冷笑道,笑得很无力,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变数早就了然于胸,“胡亥,今日你要给我击鼓,是你自找的,你心虚了对不对?你胆寒了。可是如果你还心存半分愧疚之心,你九哥也不至于后悔当年救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