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岫不明所以:“我说的事情,昨夜确实发生了的,我又没有说谎,为何要觉得丢人?”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画面,脸颊爬上一丝红晕,“诚然昨夜的场面,是有点害羞,但害羞跟丢脸是两回事啊!”
深潭般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微弱的笑,郁凉州缓缓开口:“其实我昨夜盯着你看,并不是被你勾引到了,我只是在思索……”黑眸若有似无地在云岫胸前巡了一圈,“这世间怎会有女子,如此平静无波。”
炉房附近的守卫们窃笑出声,笑声传进云岫的耳朵里,如蜂鸣般尖锐。楼兰虽是贫瘠之地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国,时常摇摆在大汉与匈奴间摇摇欲坠。可她师父教导过她: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她身为楼兰公主,代表的是楼兰一国的尊严。即使自身再顽劣,在外人面前,也不可丢掉楼兰的气节。
云岫今年芳龄十六,对气节的理解尚且停留在“不能在外面丢人,不能被人笑话”的表面含义上。若是有人胆敢笑话她,那就是害她丢掉楼兰的气节。
虽然这些士兵极力隐忍,但是嘴边溢出的三两笑声仍然极大地刺激了云岫的自尊,把云岫气得发狂。
为了挽救楼兰的气节,她挺直腰板还嘴:“这世间怎会有男子,如此口轻舌薄!”
当着郁凉州的面解开围裙,狠狠地将围裙掷在地上,不够解气似的,又猛踹了围裙两脚,做罢拉着阿望扭头走人。
傅将热闹看得高兴:“哈哈哈,你这是惹毛她了。”
远处的阿望为了让云岫冷静息怒,鸡爪子似的手揽上了云岫的肩,嘴唇贴近云岫的耳朵,不知道在低语些什么,逗得云岫咯咯笑。
风起,几朵闲散的云遮了日头,郁凉州淡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傅将却觉得周遭寒了一些。
懒懒打个哈欠,傅将吩咐道:“小小俘虏竟敢顶撞将军,来人呐,拿下阿望,罚蹲地牢三日。”
云渐渐散开,日头钻了出来,周遭的温度,似乎又升了上去。
云岫蹲在地牢前,听阿望跟她分析眼下的形势。
那日傅将要把阿望抓去地牢,云岫气得又跟郁凉州顶了两句,对方却对她爱搭不理。
眼看着自己又要被云岫牵累,阿望也顾不上礼数,拎起葱白的食指指着云岫:“九岁那年,你偷窥隔壁老王干羞羞的事,我被罚蹲地牢。十二岁那年,你去马迷途撅人家孤坟,我被罚蹲地牢……”食指抖啊抖,“每次都是你犯错我背锅,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!”
云岫顿时被他激得义薄云天,扬言要陪阿望同进退。
阿望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就不会说替我蹲啊,干嘛非得跟我一起?”
一直没说话的郁凉州淡淡开口,问阿望:“这么说,你是不愿跟她一起?”见阿望踌躇,郁凉州当他默认,吩咐道,“那你蹲七日罢。”
阿望坐在干草床上,分析得头头是道:“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赖着郁凉州,但你编的那个命定夫君的鬼话,我是不信的,想必郁凉州也不会信。他之所以没赶咱出关,我想是想以你为要挟,劝降你父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