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越来越暗，宋初妤慢慢闭上眼，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。
寂静的街道，顾谦牧心不在焉地往军区走。
看着手里的离婚证，顾谦牧莫名觉得喘不过气。
这时，通讯员开着车过来了。
“政委，户口本拿回来了，于同志的孩子临时靠挂在你的名下一个月，等下个月入学后就能迁回于家。”
“嗯。”
顾谦牧敛去低落，不露声色将离婚证藏进口袋。
他接过通讯员递来的户口本后，又吩咐：“去电视台。”
军绿吉普缓缓朝电视台驶去。
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，胸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，他伸手按住心口，深呼吸几次，但不安却散不去。
他拧了拧眉，很快，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。
顾谦牧拿着户口本往播音部门去，可路过化妆室时，就听见里头传出于英楠的声音。
“没错，是我故意让广播站的小林抢走宋初妤去首都培训的机会，我也是故意抢了宋初妤的工作，又偷拿她的准考证。”
“可我也是没办法啊，谦牧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，对我照顾只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，绝对不可能跟宋初妤离婚，既然如此！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她逼走了。”
“我离婚还带个孩子，总不能一直装病麻烦谦牧，妈，你难道不想做军区政委的丈母娘？”
一字一句，像是引爆了顾谦牧心底的雷，轰响过后，硝烟弥漫。
蓦然间，他脑子里闪过不久前宋初妤在雨中哭着控诉的模样。
直到此时回想，他才看懂她眼中的失望。
隐隐的，胸口口袋的离婚证似是在发烫，灼烧着他整个胸膛。
“行了妈，挂电话吧，一会儿谦牧要来了。”
一声轻响，座机听筒被放下。
虚掩的门被拉开，当看见外面黑脸的男人，于英楠的笑容顷刻在脸上凝固，反应过来后，连忙打招呼：“谦牧，你什么时候过来的……怎么也不说一声？”
顾谦牧沉默，一双墨眸噙着从没有过的阴寒，冷飕飕地盯着她。
于英楠意识到他一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，脸霎时白了，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：“你听我说，刚刚我说的都是敷衍我妈，都是误会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顾谦牧便抽出手，将户口本扔到她手里，嘲讽：“不急着解释，等我把初妤找来，你再好好说这些‘误会’！”
寒风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，让于英楠哆嗦了一下。
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冷酷，似乎要杀人的一面。
顾谦牧也无心再跟她纠缠，转身大步离开。
想见宋初妤的念头瞬间膨胀，伴着愧疚不断泛滥。
掏出口袋的离婚证，一把撕碎。
是他错了。
他竟然一次次误会她，她受了那么多委屈，自然要跟他离婚……顾谦牧越走，拳头越握得死紧，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慌。
宋初妤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