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前推五年,和风茶楼南来北往之客络绎不绝,要多红火便有多红火。
今不同往日,近在不足百里的大奉边境,连连遭遇牧国的游骑袭扰。
大奉朝廷对此采取被动抵御的策略,导致边境百姓苦不堪言。
连带着近在咫尺的碧水城百姓,也是整日的殚精竭虑,生怕忽有一日,战火波及到此地逃之不易。
如此一来,位于碧水码头的和风茶楼,相较于往日繁华,终究是没落了许许多多。
“先生说的素曲,便是这和风茶楼处?”
王虎不解。
此时已值下半晌,最多一个时辰,天就要暗了。
这和风茶楼本就没什么生意,到时定会早早关门歇业。
金凤楼的危机迫在眉睫,这种时候,陈先生还有闲情雅致来这种鸟不相干的地方,还说听什么素曲儿,实在是莫名其妙。
陈益壮站在茶楼门前,仰着头探着耳。
王虎更疑惑了:“先生在听什么?”
“听……”
此时琵琶声渐起,由二楼处传来。
那琵琶声先是柔淡,忽地,铿锵激烈,如水阻江石,浪遏飞舟。
紧跟着一道女声,随着琵琶声,唱出曲来。
【小住碧城,去年中秋佳节。
为篱下黄花开遍,秋容如拭。
四面歌残终破楚,八年风味徒思浙。
苦将侬强派作蛾眉,殊未屑!
身不得,男儿列。心却比,男儿烈!
算平生肝胆,因人常热。俗子胸襟谁识我?英雄末路当磨折。
莽红尘何处觅知音?青衫湿!】
一曲唱罢,阵阵琵琶声,仍在楼间回旋。
楼上忽然有人起身鼓掌,大声喝彩,众多叫好声紧随而至。
那卖唱女子一袭红衫,斜抱琵琶,微微欠身。
但看其面容,虽算不得俊美,但眉宇之间,目光坚毅,英气逼人。
“好一句,身不得男儿列,心却比男儿烈!某要连敬红拂姑娘三杯,以表敬意!”
“敢问红拂姑娘,此曲之中,四面歌残终破楚,这楚是为何地,从未听闻。”
“此曲非我所作,乃是……”
红拂姑娘正答着,余光瞥见一青衫男子,那男子手持纸扇缓缓登楼。
言语骤然停顿,目光欣喜异常。
来不及应承他人,急匆匆的迎面追来。
“先生,您来了……”
众人目光随之齐聚在这青衫男子身上,有人认出此人来。
“这不是金凤楼的陈讼师嘛,陈讼师幸会了,听闻金凤楼惹上了人命官司,讼师不忙着打官司,怎会闲着此地啊?”
“原来是刘公子,幸会幸会。”陈益壮抱掌还礼:“听含春姑娘几番提起,刘公子誓要为姑娘赎身,可为何迟迟不见动静?”
“你这厮……”刘公子面色窘迫:“哪壶不开提哪壶,诸位莫笑,逢场作戏之言又岂能当真。”
陈益壮笑了笑,这才回头看向面前的红拂姑娘:“姑娘不必拘束,继续弹唱便是,陈某今日便是专程为听曲而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