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头打开一块土黄色包袱皮,将一套法衣和一双高功鞋放在里面,又掖进一只方木匣和一个手摇铃。最后在上面放上一顶八卦巾。老李头将包袱打好,让李卢背在身上,又在背面和包袱间插进一把桃木剑,再一拍他的肩膀说:“走。”两人来到前堂,孙添福问:“好了嘛?”“好了,走吧。”六人前前后后向孙家而去。
孙家的远戚近亲都已经到了。孝妇孝女挟着灵床正在哭,老李头让李卢放下包袱,八仙桌被两个人抬了过来。灵床停在大堂东北角。八仙桌摆在堂中央,老李头要来剪刀和红绿白三色纸、笔墨,开始做“引路幡”。李卢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。“引路幡”做好后,被放在亡人头的一侧。材夫递给老李头一片瓦,老李头顺手盖在亡人脚的里侧。八仙桌被移到大堂西侧靠墙。日里无事,到晚上,老李头做了法事,诵了些经,亲戚哭了几遭,直到后半夜才散去。
李卢和老李头被安排在二楼的客房休息。守灵的是孙健、孙添寿和一个材夫。过了亥时,孙添寿和材夫把持不住,先趴在八仙桌上睡着了。灵前的烛火摇摇颤颤,变为瘆人的蓝光。孙健拢了拢烛火,可火苗依旧似灭不灭地跳动着。“腾”一声响,床板一震,亡人坐了起来,伸出双手一把掐住孙健的脖子。孙健开始还没明白过来,一反应过来,已被掐得喘不过气来,一会儿就昏死过去。“孙健,怎么啦?”孙添寿被一闹腾就惊醒了,攘了攘还睡在那的材夫。材夫迷迷糊糊坐起来问:“怎么了?”“好像出事了!”孙添寿拉起材夫,举着一根白烛向灵床走去。走近一看,孙健倒在地上,老爷子直挺挺地坐在那儿。材夫一见这场景,拔腿就跑了。孙添寿哆哆嗦嗦地问:“爹,你没事了?”老爷子转过过头来,瞪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珠望了望他。
孙添寿一看老爷子的恐怖之像,吓得将烛台往地上一摔,也昏了过去。
一大早,孙家就被围上了不少人,密密层层。有的人指指点点。还有的人在小声议论着。本家的亲戚将倒在床前的孙健和孙添寿扶到八仙桌上。一个个手足无措,紧张地望着老李头。老李头给两人号完脉说:“没什么大碍,大概是受了什么惊吓,有些心悸。快去泡两碗碗茶来。”孙添福泡过两盏茶来,站在一旁,等候老李头吩咐。老李头给两人掐过人中,两人就慢慢地苏醒过了。老李头接过茶,递给两人,说:“缓口气,别害怕了!”
两人喝了口茶定了定惊,长长舒了口气。孙添福问孙添寿:“二弟,出什么事了?”孙添寿用手哆哆嗦嗦地指了指灵床,心有余悸地说:“老,老爷子……老爷子醒了!”“什么?”听到这话,众人惊得一愣。老李头跑过去给老爷子号了号脉,向充满疑惑的中人摇摇头。“老二,你到底看到什么了?”孙添福拼命摇着孙添寿。孙添寿便将自己惊心动魄的遭遇讲了一遍。在场的人无不惊愕。有人开始私下议论。